By 低頭服從的組織文化，造成無法抬頭看見的經營真相
低頭服從的組織文化，
造成無法抬頭看見的經營真相
近日瑞幸咖啡造假事件鬧的沸沸揚揚。揭發的關鍵，不是瑞幸咖啡自主地坦承作假，而是會計事務所不願再背書。逼不得已下，瑞幸只能坦承，然後再找個背黑鍋的員工做切割。多數人針對瑞幸咖啡事件，大都是這麼評論：「看吧！早就知道這是標準的中國式圈錢手法；先是燒錢快速擴張做資本催熟，再IPO上市，接著股東套現、荷包滿滿。」
但我想透過這次瑞幸事件提出的觀點是：這不只是中國式的圈錢手法，而是當以「短視近利」為經營績效與組織文化時，不論是新創或大企業都會走偏。大企業造假更可能因為官僚的組織階層，比新創事業更難察覺。
瑞幸咖啡是以謊報銷售數、客單價來假造高營收，即虛增收入的財報作假手法。和今年初日本作假慣犯的東芝類似，東芝也是「三度」以虛報交易訂單爆發財報作假醜聞。但這些幼稚園等級手法都不及老大哥Olympus作假財報長達20年「高明」，Olympus的假財報是在新任職的外籍執行長Michael Woodford發現併購金額浮報及會計手法問題時爆發，Olympus當時馬上展現大企業的積極作為：解決提出問題的人，也就是開除Michael Woodford。反而促使Michael Woodford對外舉發而爆發財報作假醜聞。
原因很簡單：企業組織文化是極權、服從、短視近利。
- 內控制度在極權管理下失去效果：當管理風格就是只能服從，內控制度又不被真正獨立的外部單位監督時。如果主事者道德感低，上行下效、揣摩上意就會成為員工做事風格的主流，制度形同虛設，討老闆歡心才要緊。當企業倫理與道德感崩壞，自然走偏。
- 員工不配合造假就等著被解雇：Michael Woodford在他的自傳「告密者」述說著《他沒有選擇保住自己數百萬美元高薪，而選擇揭露真相──他一生所奉獻公司的黑心醜聞。也讓人看到日本企業令人震驚的一面──這個國家的企業文化與世隔絕、高度重視階層，偏好維持現狀，不願揭露醜陋事實》。企業對上級要絕對服從的體制，遮蓋了組織的弊端，員工唯有服從才得以保留工作權。
- 短視近利的績效壓力：調查東芝財報造假的第三方單位認為，東芝過高的不合理績效目標與員工使命必達的服從性，迫使員工挖東牆補西牆，如：提前認列收入、塞貨給商家、製造假交易、遞延應付款項等，採用各種能使當期利潤或個人績效最大化的作法，美化當期財報的績效數字，卻使得未來財務收入來源更為艱困。當無法用更大的謊言掩蓋時，事件自然爆發。
會計科目與數字都是中性的，卻被「人性善惡」詮釋了「數字真假」。
財務報表由各會計科目組成，經營者了解會計科目背後的關聯性與所代表的實際意義，原本可協助策略擬定與決策：小至一個產品線的經營策略，大至一間公司的發展規劃。在符合會計原則下，公司本來就可對財務報表適度美化與詮釋；加上公司規模不同，每一會科所涵蓋的複雜度也不同。因此在解讀財報時，沒有一對一的絕對答案，只有相對性的分析。
台灣除了著名的博達掏空案，近期因金融監管較為健全，鮮少有財報「真正」造假的弊案發生。但財報是內外部利害關係人檢視公司治理狀況的成績單，等於是從最基層員工到最上層總經理每一階段工作的成果，和每一個員工都息息相關。
所以，當會計科目與數字都是中性的時候，經營者就更必須了解數字背後的事實是什麼，釐清現場作業執行的問題點，逐步調整、持續改善，以符合經營願景的實現。如果不追究數字背後的真相，企業組織文化又是極權、服從、短視近利，可能造成的狀況會是前段文章從下到上的反向推演：
- 短視近利的績效壓力：大企業無法避免層層疊疊的經理人只為追求個人下一步的成功（如：升官、發財、跳槽等），而透過資訊不對稱，詮釋與過度美化當下經營數字，造成經營問題無法被凸顯。
- 員工不配合造假就等著被解雇：要求下級服從上級，如果有發現問題、試圖解決問題的員工，將成為被解決的對象；因為人格特質不符合服從的企業文化。
- 內控制度在極權管理下失去效果：員工沒有內部求助的溝通管道，稽核與管理制度形同虛設，經營問題與企業道德、倫理感崩壞。
沒錯！財報是見林不見樹（由上到下）；經營層級則是見樹不見林（由下到上）。但若是低頭服從的組織文化，就會造成無法抬頭看見的經營真相。經營問題無法被真正解決，數字沒有辦法以有利公司的未來發展方向被解讀、檢視時，終將大樹枯萎、森林消逝，而反映到財報的數字呈現上。
好的經營者會透過第三方獨立單位監控，避免代理人問題發生。改善企業組織文化，避免極權、服從與短視近利的現象，使企業經營體質與生態更為健康。而若為一個基層員工，若你仍在陰溝裡，希望你仍記得仰望星空。
我們都生活在陰溝裡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。——Oscar Wilde
本文作者｜被便利商店耽誤的設計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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